一位紐西蘭人 Allan James Shackleton
敘述228大屠殺

 

 ■ 前言

 ■ 關於作者

 ■ 譯者序

 ■ 譯者簡介

 ■ 目 錄

 福爾摩沙
  
--- 美麗的島嶼

 ■ 大陸人的到來

 ■ 陷入暴亂

 ■ 抗暴的最後階段

 ■ 餘 波

 ■ 誰的罪責 ?

 ■ 基督教的影響

 ■ 前景何在?

 ■ 後 敘

 ■ 照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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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的影響

長久以來台灣島上一直存在著三種基督教傳教活動。其中一派源自於加拿大的長老教會,一派源自於英格蘭的長老教會,一派源自於羅馬天主教。所有這三派基督教在台灣的做法都相當類似 --- 傳播福音,興辦學校,從事醫療服務。而且這三派基督教也都在台灣算是相當成功。

遺憾的是,我對天主教在台灣的活動所知有限,但是和台灣長老教會的活動則接觸很多。部分原因是我本人生長在一個長老教會家庭,更主要的是我的翻譯雙親是台灣人基督徒,他的大部分家人和基督教會關係密切。我的翻譯本人曾在日本接受教育後,在美國拿到神學博士學位,並且在美國的一間日本人教會工作。更有甚者,「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和台灣島的基督教傳教活動也有密切聯繫。這主要原因是日本人在戰爭期間壓制基督教傳教,因此基督教會必須在很艱難的環境下掙扎。

長老教會

二次大戰特別是盟軍轟炸接近尾聲時,除了私人建築物以外也摧毀了許多教會建築。戰爭結束時發現,台灣的基督教教堂或多或少受到損害。他們因此也和社區的其他部分一樣,面臨了重建的困難:建築材料缺乏,物價高漲和通貨膨脹。但無論如何教會還是本著真正的基督徒精神,關心鄰居的困難盡全力去幫助他們。至於台灣基督教長老教會的活動則因為兩個不同教派合併成「台灣人長老教會」而有所加強。

此外,有一項意料之外直接由於戰爭而起的發展出現了,這項發展可以成為台灣島基督教力量的巨大來源。那就是,被日本徵調送往南洋群島和美國人作戰的台灣軍夫多半是台灣中部山區的原住民。日本人向他們宣傳西方人都是野蠻人,不但虐待俘虜而且把俘虜折磨至死,有時候甚至要他們自相殘殺吃對方的肉。這些台灣原住民似乎相信這點,因為這也符合他們的傳統。因此當他們作戰受傷被俘虜但受到和美國軍人一樣待遇時,你可以想像他們驚訝的心情了。

因此不必等到獲釋,就在療傷期間他們就已再三討論為什麼對待俘虜要這麼好的問題。最後他們得出結論認為,這是由於美國人的宗教,於是在戰爭結束回家後就認定基督教是一件「好事」,他們的族長也同意這個看法。他們知道基督徒有一個聚會地點叫做「教堂」,於是也建立教堂。但他們如何變成基督徒呢?

麥子已經成熟

從台北來的傳教士也許會驚訝地發現,當他到達山腳下時會受到一名族長率領六百名男子從山上下來歡迎他,要求向他們解釋基督教的道理。這種現象顯然已在所有台灣原住民當中發酵。

不過無論如何,台灣原住民地區的教堂還是被盡可能充分利用。舉例來說,在有大量原住民居住的花蓮,那裡的教會在星期天就有四台禮拜,更別說主日學了。

我第一次訪問花蓮時曾去過這間教會,當時是由旅館一名服務員帶路,另外由一名非基督徒的工程師任翻譯。很顯然,花蓮地方過去很少見過西方人,因為當我走去教會時,許多人特別是小孩子跟在後面越來越多。我們比救世軍吸引人們上教堂的鼓號樂隊還管用。教堂裡不久就擠滿了人。而且還不只此,甚至連敞開的窗戶外,也擠滿了向教堂裡張望的人的臉孔。

從某種角度而言,台灣基督教會的禮拜是很有趣的,因為所有禮拜的聖詩或贊美歌曲都是憂傷緩慢的調子。幸運的是,台灣話有一種羅馬式拼音文字,這使得西方人能輕易地從文字裡知道聲韻,如果這名西方人熟悉這個調子,即使不知道這些話的含義也可以立刻加入歌詠。

牧師在這個特別日子裡的演說也相當合適。因為當我問我的翻譯剛才牧師佈道的主題是什麼時,他回答說:「麥田裡的麥子已經成熟,但收割者在哪裡?」就台灣基督教長老教會而言,這個佈道顯然也可以解釋當時的局勢。

基督徒的行徑

一名台灣人基督教牧師向我解釋說,大戰剛結束時他們在每一方面都非常困難,但一位「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的官員鼓舞了他們,使他們獲得新的勇氣和信心去繼續從事他們相信必須在台灣努力以赴的重要工作。事情是這樣子的:

一名「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官員和他的翻譯在花蓮等火車時,遇到了一名非常虔誠的台灣人基督徒,見面寒暄之後這名聯合國官員的翻譯就向他介紹「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的工作,接著又聊到這名官員的個人問題,譬如說他是不是一名基督徒啦等等。

當時由於火車裡非常擁擠,在花蓮以南一個小站上來了一名年輕媽媽,背上背了一個嬰兒,一支手牽了一個小孩,另外一支手則挽了一個包袱,顫巍巍地站在距該「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官員不遠處,而且壓根兒沒想到會有人讓位子給她。但這種情形對這名聯合國官員來說實在有點看不過去,於是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讓給她。起初她拒絕接受,但因為這名聯合國官員的堅持,最後還是接受了。

大約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在花蓮車站遇到的那名台灣人基督徒開始對車廂裡的人發表演說。乘客則很專心的聆聽。他的演說持續了大約二十分鐘。演說結束後這名聯合國官員問他的翻譯這項演說談的是什麼時,翻譯簡潔的一個字回答說「你」,著實讓他嚇了一跳。

他的翻譯接著更詳細地解釋說:「你是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派來的一名官員,這個機構是負責分發救濟物資的,這個地區也收到了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分發的救濟物資。你是一名虔誠的基督徒而且又是他們的客人,但是當你的主人們都坐在那兒動也不動讓那名年輕媽媽艱難地站在車廂裡時,你這位客人卻讓出了座位。日本人曾經告訴他們說西方人是野蠻人,不但殘暴而且還吃人肉。但你的行為卻不是野蠻人的行為。你的行為是慈善者的行為。看看你穿的衣服,這比任何台灣人都穿的整齊。這顯然不是野蠻人會穿的衣服。你是屬於那個發明精妙無線電的人群裡的一分子。你為什麼來到這裡?你為什麼送來這所有的食物,衣服和肥料來幫助他們?這是因為你是一名基督徒的緣故,上面這些事都是基督徒樂於去做的事。然後他就開始了一場有關基督教的精采演說。他真的是最好地利用你給他創造的機會。」

言行不一的中國式基督徒

許多在台灣的基督徒活動經常圍繞在「基督教青年會」進行,因此你在街道上各種各樣漢字招牌中往往可以看到用英文大字字母書寫的「YMCA」這塊招牌。「YMCA」和澎湖的基督教會已合作舉辦活動,類似的合作也在其他地區進行,其中特別是台北市,基督教會的許多禮拜都在 「YMCA」用北京話舉行,使得「YMCA」的設備變得不敷使用。於是有些禮拜就移往一間已經部分遭廢棄的教堂舉行。

參加這些特殊禮拜的多半是中國大陸人,我經常懷疑這些中國人把每周日的所作所為在星期天做禮拜向上帝祈禱時會不會感到汗顏?我這裡舉一個例子,在一次晚宴上,一名年輕的中國人注意到我沒有喝那些不斷送到我面前來的日本清酒和啤酒。他問我是不是禁酒主義者,我回答說基本上是的。他於是接著說:「那你一定是基督徒。」對於這個猜測我也表示同意。他於是補充道:「我也是一名基督徒,一名倫敦派來的傳教士, 但我恐怕不是一個非常好的傳教士,因為我不但喝酒而且抽煙。」

我不認為這反映了目前作為一名標準基督徒的理想,但許多牧師告訴我,在台灣, 他們的確感覺這裡的基督教信仰觀點和西方有相當的區別。

此外還有證據顯示台灣省政府對基督教也不太友善,特別是在一九四七年五月時,台灣省政府還向教會建議以後在台北最好不要再增加英語禮拜。由於台灣局勢動盪,教會方面認為權宜之計還是接受這項建議。

私人接觸,人品感召

有些人反對基督教在台灣的傳教工作,我個人不同意這個觀點。但我也認為在今天這個通訊便捷迅速的時代,除了派遣傳教士傳教勸人信仰上帝外,還有其他一些事情可做。我們可以設想出一些辦法,讓基督教的理想和其他人更廣泛的交換且相互得利。

舉例來說,如果台灣的基督徒在掙扎維持宗教信仰的時候能夠得到如太平洋地區其他基督徒的積極支持,這對他們將會是很大鼓舞。而這可以透過台灣人和西方人之間的個人通訊而達成。畢竟,就是通過這種個人接觸而使早期基督教擴展開來的。

目前,台灣人正在和巨大的困難作戰。這些巨大困難一方面來自他們生活條件艱巨,一部分也由於台灣和西方世界知識上的隔閡,而西方世界可正是基督教的根據地。 至於語言的困難並不如想像那麼嚴重,因為英語已成為所有台灣人進一步接受高等教育的必備能力,而且是中學裡就開始教授的科目。

我所建議的這類辦法對英語系國家而言想來不是什麼難事。但還是聖經上的一句老話:"麥子已經成熟,但收割的人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