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8
 
 
邊緣人


 

  這位傅建中,把錢復寫成遇人不淑的人物,而把前總統李登輝說成怪胎,這可是傅某的言論自由,而本基金會亦有此言論自由,故在引述傅某談話之時,亦有話要說。

  台灣並非一個專屬國民黨政權的島,或是為國際社會所摒棄的假相“中華民國”,在舊政府做人做事的官員,就要能務實的面對台灣多黨政治的民主形態,不論是“中華民國”“台灣國”“台灣共和國”皆不是問題,而是“主權的尊嚴”與“台灣生存”的雙重壓力,應如何存活。

  在台灣邁向民主直選總統的時代,還是有些人有收復政權、返回老法統的想法,這批人除了會受到台灣主流與中共政權的挾殺之外,絕對會是沒有未來的一小群邊緣人。

  現在就看看傅建中如何說;  

 

歲末憶錢復

2001/12/31 中國時報 傅建中


  監察院長錢復從前在華府當駐美代表時,記者寫過一篇「歲暮天寒訪錢復」的報導。歲月不居,忽忽已近廿年,十一月間錢復自台北率團來美,慰問「九一一」受難者,並代表中華民國政府捐了一百萬美元給紐約市。錢氏蒞臨華府時,筆者有幸與他晤談,雖事隔月餘,談話種種,時縈心懷,不勝故人之思,遂效前事再寫「歲末憶錢復」。

  十八年前的錢復,尚未滿五十,可說是春秋鼎盛滿懷壯志,如今的錢復,已年逾花甲,一向以記憶超人著稱的他,竟然把他兩年多前(一九九九年四月)來華府參加台灣關係法簽定廿週年的紀念活動記錯了,說成是民國八十七年(一九九八),經記者們一再提醒後,方才認錯,大家直覺的反應是:錢復是不是老了,在雙橡園的記者會上,當少數的美國媒體代表問到一些與政治及軍事有關的問題,錢復也以不在其位,不聞其事的說法,把問題擋掉了。不客氣的說,和他昔日的意氣風發、言詞犀利相比,錢的表現是讓人失望的。不過,他對台灣媒體的採訪還是很在意的,那天竟然沒有一家電視台的記者到場,讓錢感到不解,甚至懷疑駐美代表處的新聞組長蔣昌成和電視台的記者們關係不佳。

  以上是錢復在華府期間public persona(公開形象)的一面,但私底下的錢復,博聞強記,辯才無礙,出語尖銳和幽默感均不減當年。十一月十日記者在他下榻的四季旅館裡,和他有過六十五分鐘的長談,談話中,錢的往昔才華,仍表露無遺。  

  外間對錢復此來只代表台灣捐了一百萬美元給紐約市,多認為未免小氣了些,沙烏地阿拉伯一位富豪不是認捐一千萬美元嗎?(因此人附有美國應修正對以色列外交政策的建議,捐款遭紐約市長朱利安尼退回)可是即使是區區的百萬元,籌措也甚不易呢,外交部原計畫只捐十萬塊的,幾經張羅加到五十萬,後來好像是有一基金會以相對基金贊助,方才湊足一百萬元。但駭人聽聞的是,外交部的浪費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據錢說,外交部為了穩住和巴拉圭的邦交,竟然被巴國的一位騙子騙去四億美元,哥斯達黎加看到台灣是一塊肥肉,亦乘勢撈了二億美元。哥國嚐到甜頭後,還慫恿秘魯如法炮製,幸好藤森政府垮台,不然外交部難保不被再坑一筆巨款。若再加上李登輝慷慨大度送馬其頓的三億元,外交部這幾年平白就增加了九億美元的開銷,怎麼會不捉襟見肘,讓部長田弘茂苦不堪言。影響所及,對像「九一一」這樣正當的國際援助,卻極盡「小兒科」之能事。錢復所率領的代表團,除了機票和旅館之外,其他費用均自掏腰包,錢復在此用了個pro bono的法律用語加以形容(pro bono是律師免費提供服務之意)。

  錢復談起李登輝這個怪胎如何產生時,使用聖經的用語Genesis這個字眼,是相當傳神的,Genesis即舊約聖經中的「創世紀」,此字原意是「起源」之意。李登輝以摩西自比,錢復說起李的由來,用Genesis比喻、實在貼切。錢氏透露,二000年三月十八日總統大選結果揭曉後,反李的國民黨人士包圍李的官邸,據在李身邊的總統府前侍衛長傳出的說法是,當晚情勢危急,李登輝夫婦一度認為性命難保,曾相擁而泣,這才是李登輝決定辭去國民黨主席,以平息暴民之怒,保全性命的真正原因,至於說連戰逼宮,迫使李辭去黨主席職務,實在是最大的誣陷。

  至於選舉過後的報導說,曾文惠帶了八千五百萬美元的現鈔赴美,在紐約機場遭美海關查獲截下一節,錢復表示存疑。

  錢復對李登輝從受知於蔣經國到蛻變為今天的基本教義派台獨份子感到大惑不解,但看了日本女作家上冬子訪問李登輝的記載,以及李與彭明敏的對話,終有所悟,但真正讓錢大徹大悟,終於認清李的真面目的,還是房金炎的一席話。目前定居於加拿大溫哥華的房金炎(曾任駐加代表)告訴錢復:「李、彭那一代的台灣人,沒有一個人不是台獨的」。這也難怪李彭日後惺惺相惜,李對彭吐真言,述說他在國民黨內據高官厚爵時的內心痛苦。

  錢復對台灣未來政局的發展極為悲觀,認為二年後的總統大選,陳水扁極可能再度當選,宋楚瑜勢必要捲土重來,連宋合作絕無可能,國民黨重新執政無望。在這種情景下,錢復的日子,儘管買為監察院長(一旦修憲成真,只能算了Days are numbered),好像只有過去,沒有將來。最好的寫照是他送記者的那本「感恩與懷德集-我們常在蔣公左右」。昔日的外交才子,贊襄中樞的國之瑰寶,落得今日活在往昔崢嶸歲月的迴光返照中,不亦悲夫!

  蔣先生不是說過「時代考驗青年,青年創造時代」嗎?顯然錢復只接受了時代的考驗,卻未能創造時代,如今青春已過,再想創造時代,已是時不我予了。他只能寫回憶錄(正在寫)為他那個時代作見證,一位才華橫溢、充滿抱負的青年,到頭來只是人歷史中的一個註腳(footnote),時代對錢復未免殘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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