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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的真相》（7）
從民調看2012小英戰老英
陳水扁2011.05.28
民調的「調」應該是「調查」的「調」，但有人說是「調整」的「調」。我從政30年，參加過議員、立委、市長及總統的選舉、看過太多的選舉民調，也有過自己成立的民調中心，深知民調的科學性及客觀性，其實樣本1000份，做到6、700份就差不多可以知道領先或落後的趨勢，和最後做出的結果相去不遠。但有些政黨或媒體基於特定的動機會「亂做」民調，也有的乾脆「做假」民調。重視民調，但不要受制於民調，因為民調是可以改變的；然而有些民調顯示的趨勢意涵是任誰都改變不了的。
2000年總統大選投票前夕，對台灣極為友好的美國著名外交官李潔明到大安官邸會見李前總統，在談到隔天3月18日選舉結果誰會勝出時，李前總統說根據國民黨給他的7份民調顯示連戰會當選。選後我曾問過李前總統，他確認國民黨的7份民調確實是這麼認為。有一次，台糖前董事長張有惠告訴我，2000年3月18日的開票之夜，連蕭位在仁愛路帝寶現址的競選總部，事先準備了大批的香檳酒，也請好了歌仔戲團，打算在當選後大肆慶祝一番，可惜都沒有派上用場。
李前總統時代台美日的三邊對話機制《明德專案》，邱毅日前爆料蔡英文、楊六生、彭榮次三人是主要的靈魂人物並不確實。蔡英文是在1999年被延攬為國安會諮詢委員任期一年，並不負責明德專案，明德專案建構於1996年台海飛彈危機時，蔡英文根本沾不上邊。明德專案在2000年大選前開了一次會議，有關總統大選的選情也是與會者關注的焦點，台灣的國安首長分析總統的選情，認為連戰會當選，美方質疑依據民調似非如此？一位不具官方身分的與會者表示他的理解應該跟民調差不多。唯獨政府官員解釋說民調並不準確，因為支持連戰的受訪者多不敢表態，所以民調有很大的落差。
2004年3月21日，美國在台協會當時的台北辦事處處長包道格到玉山官邸來看我，除了關心319槍擊案的傷勢外，並主動提到前一天的投票結果雙方差距只有2萬9000票，其實跟美方選前預估水蓮配將以3萬票小勝連宋配非常接近。後來美國前AIT理事主席卜睿哲也証實了美方在選前的正確評估。不過2004年12月立委選舉，美方評估民進黨加上台聯的立委席次會過半，結果只有100席。儘管如此，美國在全世界撒下的天羅地網，掌握各國的政經情勢及選情變化還是相當精準的。
民進黨民調中心長期以來在主任陳俊麟主持之下，累積了極為豐富的寶貴經驗，最重要的是民進黨從不做假，在歷次選舉的民調作業建立了很好的口碑，有其權威性及公信力。尤其在2000年、2004年、2008年三次總統大選的民調，精準到大家無話可說，或許有人不信，確是真實的反映。記得2007年9月17日UN for TAIWAN台灣入聯大遊行成功舉辦時，謝蘇配民調只輸馬蕭配7個百分點，是藍綠陣營最接近的一次。2008年3月22日投票前五天，民進黨的民調顯示，謝蘇配將以41％得票率輸給馬英九的58％，換成選票是大輸200萬票。開票結果藍綠雙方得票率與民調預估完全相同，也真的輸給馬英九221萬票。2004年3月20日晚報二版報導藍綠陣營的自行估票，國民黨說連宋配會贏50萬票，民進黨則估水蓮配將勝16萬票。這次民進黨並未算到廢票會從平常的10萬票增加到30萬票，因為包括我在內都未留意選罷法的遊戲規則已經作了修改，過去蓋在候選人號次、人頭、身上等處都算有效票，2004年總統大選則均認定為廢票。經過選舉官司的全面驗票，發現無效的廢票中有2/3是投給水蓮配，只有1/3投給連宋配。假如有效票無效票的認定標準依舊，水蓮配應可再多拿到7萬票，連同小贏的2萬9000票，至少贏個10萬票，後來很多「莫須有」的誣陷及指控都可避免或減低到最少。除了AIT之外，民進黨的估票還是比國民黨的預估精確多了。至於調查局在2004年選前估票說我會輸80萬票，並透漏給國民黨陣營去散佈，又是另一個問題。
趙少康曾經創立民意調查基金會，是一位兼具理論與實務的民調專家。1994年趙少康、黃大洲和我三人競逐首屈台北直轄市的市長，選前趙少康告訴我，他預估市長選舉結果，趙陳兩人得票率、得票數都很接近，頂多3、5％，換成選票3、5萬票之差，票開出來，趙少康輸我13％、19萬票。趙少康在日前為文表示，如果總統、直轄市長選舉，藍軍候選人只贏1、2％，必輸無疑。也意謂著綠營候選人如果只是小輸1、2％，最後還是會贏。若沒記錯，2002年高雄市長選舉的民調就是呈現這樣的結果。2006年高雄市長候選人陳菊在最後階段還輸黃俊英15％，總部甚至有人想要放棄菊姐，我則力主不是落後15％，而是只差7.5％，仍有一搏機會，投票結果逆轉勝，大家都很開心，只是在開票過程那種洗三溫暖的緊張氣氛，心臟不好的人，真的會受不了。
2004年3月20日總統大選的電視播報開票情形會「開過頭」，更是歷年僅見。聽說是有電視台依據「出口民調」顯示連宋配會贏6％的差距在播報開票結果，甚至在不知道確切的投票數的情形下，把連宋配的得票數灌到700多萬票，後來才警覺到灌票灌得太離譜，再扣回來。有效票不過1300萬票，我拿到過半50.1％的選票才647萬票，電視台卻可以把連宋的票開到700多萬票，這不是「開票」，而是「灌票」、「作票」。正因為這種「造假」的開票方式，讓藍營的支持者從連宋配一路大幅領先到最後竟然落後，又看到廢票高達30萬票，不得不懷疑是否政府「作票」？由於雙方差距太小，輸的一方心有未甘，可以理解，第一時間無法接受選舉結果亦應包容。但連宋陣營在開票有了結果後的反應，直指政府作票，我是「作票總統」，開始霸佔凱達格蘭大道。我很清楚政府沒有作票，2萬多位選務人員也不可能幫我作票，我們不怕驗票，而且主動同意全面驗票，事實証明經過漫長而仔細的從嚴驗票，水蓮配的票仍多於連宋的票。眼看指控作票翻案不成，藍營又把箭頭指向那「兩顆子彈」誣陷我「自導自演」，完全是「莫須有」的栽贓抹黑，個人冤屈事小，政局動亂，全民遭殃，社會成本未免太高了！七年來，除了兩件選舉官司還我清白外，當年把播報選舉開票變成「灌票」比賽的電視台，迄今沒有一家敢坦承錯誤並向全民道歉，這是那門子的媒體公義、社會正義？
民進黨和國民黨在4月27日的上下午分別產生2012年的總統候選人，也一如預期各主要媒體都發布了總統候選人支持度的最新民調。4月28日不管是聯合、中時、或T台的民調，都顯示蔡英文不是小贏就是小輸馬英九1％，依照趙少康的解讀，藍軍候選人在總統選舉的民調只贏1、2％，必輸無疑，馬英九要贏可以說「形勢險峻、極端不利」。21天後，沒什麼特別大事發生，如蔡英文所言她又沒做錯事，5月19日聯合報民調改說馬英九大贏蔡英文18％，5月20日換成中時民調說馬英九勝過蔡英文8％。但T台5月20日民調與4月28日一樣，都是馬英九贏蔡英文1％，一點變動都沒有。聯合報民調可以在短短的21天內讓馬英九從小輸1％到大贏18％，但才一天馬上被中時潑了冷水，如果聯合報、中國時報都可靠，馬英九的支持度亦不可能在一天內，從45％掉到35％，少了10％。
趙少康特別在5月20日發表《馬英九三周年民調》一文，對聯合報的民調也覺得奇怪，他分析有幾種可能：一、發覺馬英九要輸了，原來對馬失望、冷漠的選民，因為怕民進黨執政又回來了；二、經濟復甦有感的人多了起來；三、聯合報的機關效應；四、瞎貓碰死耗子，碰運氣或亂做的。我則以為，如果聯合報有機關效應，4月28日聯合報就不可能發表蔡英文小贏馬英九的民調；經濟復甦也是緩進的，不可能那麼快在21天之內就從無感轉為有感；如果是擔心民進黨重回執政才又支持馬英九，那為何同為統媒的T台民調不動如山，蔡馬仍維持五五波？聯合報的奇怪民調唯一可以解釋的，與其說是「亂做的」，不如說是「做假的」，比較貼切。
至於蘋果日報4月28日以電腦語音自動撥號的民調，蔡英文以56％大贏馬英九的29％，和5月18日以同樣方式進行的民調，馬英九反而以54％勝過蔡英文的32％，從大贏27％到大輸22％，這不是科學的抽樣，任何人看了都感到不可思議，應該不是「做假」而是「亂做」。
自由時報5月26日也首度公布2012總統大選的民調，蔡英文以34.57％略勝馬英九的31.34％，兩人差距僅3.23％。包括「首投族」在內20到29歲的年輕選民，蔡英文較具優勢領先12％，5月20日的T台民調蔡英文亦領先22％，在歷次總統選舉中，最受年輕族群青睞的候選人一定是最後的勝利者。對年輕選民的吸引力，是憑印象也要靠累積，不是短時間所能改變，蔡英文的領袖氣質及學歷條件不輸馬英九，又比馬英九年輕，這是馬英九比不上的。30到39歲的選民剛成家立業，要能抓得住並不容易，過去綠營在這區塊比較吃虧，這次T台和自由民調，蔡英文都略勝5％至6％，這是可喜現象。馬英九在年輕選票的優勢不再，在婦女選票亦大不如前，蔡英文的女性特質，代表女人出頭天，首位女總統的歷史期待，蔡英文得到更多女性選民的支持則是必然的，自由民調蔡英文小勝2.54％，絕非偶然。在地域方面，自由與T台民調都顯示蔡英文在雲嘉、台南市、高雄市、屏東都大幅領先，並不意外。北部地區包括台北市、桃園縣則以馬英九較具優勢，倒是新北市，自由民調蔡英文可以領先8％，是抽樣誤差，還是蔡英文才剛選過新北市？值得關注。2012決戰中台灣，T台民調蔡英文在中彰投小勝2％，自由民調蔡英文在台中市小幅領先2％，這是2000年、2004年的這個時候所沒有的。如何強化並拓展中台灣的支持力道，民進黨將在中部先行籌設辦公室來協調統籌選戰，這是對的做法，如果副手搭檔又以跟中部有地緣關係者為優先考慮，將是2012的致勝關鍵。假如馬吳成形，蔡英文在副手的選擇不多，答案已呼之欲出。
未來事件交易所對重大選舉的預測仍算準確。5月20日的數字，馬英九連任成功的機率48％，蔡英文當選總統的機率51.3％，蔡英文略為領先3.3％。和5月26日自由民調蔡英文小贏馬英九3.23％極為接近；與遠見雜誌5月台灣民心指數調查，馬英九的信任指數46點、蔡英文49.5點若合符節。據悉民進黨民調中心在5月17日~19日所做的最新民調亦顯示蔡英文仍以4％的差距勝過馬英九。這是對蔡英文、對黨、對支持者的很大鼓舞，但萬萬不能掉以輕心，必須穩紮穩打，步步為營，除了正面迎戰外，也要有效回擊對手陣營的負面抹黑。馬英九是現任者，卻急著提早成立馬辦來部署選戰，可見馬英九面對蔡英文的挑戰，急了、慌了、也亂了。2003年我要連任，這個時候我還在抗SARS，黨的提名壓縮到下半年，甚至副手的宣布也等到年底。做好國政才是連任保證，馬英九的做法剛好相反，也會適得其反。
蔡英文5月27日在台灣新世紀基金會的募款餐會表示，「明年的總統大選關係到台灣下一個階段的方向和價值的選擇，目前國民兩黨的支持度大約五五波，預計選戰將會非常激烈，可能在100萬到150萬票之間決勝負。希望支持者能堅定信念，凝聚熱情，打贏這場關鍵性的選戰。」與會的台聯黨主席黃昆輝也向支持者喊話，希望明年的立委選舉，民進黨和台聯能夠攜手拼過半，並懇請讓台聯拿下5％的政黨票，爭取不分區立委席次。我的觀察及預判應該是這樣的：
第一：由於總統選舉競爭激烈，2012總統立委併選的投票率可望提高到8成，和2004年相當，比2008年的7成6高，但不易超過2000年的8成2。
第二、民進黨將在全國73個立委選區都提名(徵召)候選人，這是史上的第一次，也是民進黨負責的信心表現。8成投票率，加上總統大選五五波的有利氣勢，再拜單一選區兩票制，贏者全拿的制度設計，民進黨可望在區域立委當選39席，不分區立委分配18席，合共57席，達成國會總席次113席的過半席次。
第三、台聯沒有區域立委提名，去年五都議員只當選兩席，整體基層實力薄弱，想要爭取5％政黨票分配兩席立委並不容易。民進黨應主動將18席不分區立委安全名單禮讓兩席給台聯兄弟黨，由台聯推薦名單跨黨掛在民進黨的旗下。
第四、2012總統大選國民兩黨目前的支持度大約五五波，明年1月14日投票結果得票率一定非常接近。民進黨會贏，蔡英文主席會成為台灣首位女總統，但領先幅度大概就是3、5％，差距30 ~ 50萬票。
第五、新總統將在2012年1月14日產生，但誰會出線，端看大環境的變化及大趨勢的走向，約略可以提前看出。2000年是選前3個月就大概知道結果；2004年是選前半年就已經出現癥候；2008年是選前一年就很清楚誰會贏；2012年則在選前8個月就可以嗅出誰會勝出。總統大位，天意如此，民意隨之，不可逆也！
source: 陳前總統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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