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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文化中覺醒(台灣民主化的困境)
新聞報導
作者 朱燕基   
2008-03-19

秦始王統一天下,由於採嚴厲的統治,背離了中國傳統文化,很快就滅亡了,西漢武帝有鑑於此,接受了董仲舒的建議-獨尊儒術,實則限制了人民思想及言論的自由,並且將原本對等倫理關係(父慈子孝),改成了上下從屬的絕對關係(君上、臣下、父上子下、男上女下)並與天結合成天人理論,君王成為天子,鞏固了君王大一統的集權專制地位。秦始王在位時為了愚化人民而焚書坑儒,燒掉了大部份的書籍,使得求知的「智」能認知科學逐漸式微,忠孝仁義的「仁」成為中國往後知識核心。其實道德根本不是知識,真正的知識,是智仁勇中的「智」。而非「仁」。上下的倫理又與道德結在一起,成了有階級身分的道德,其實倫理與道德是不同的,倫理只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的人際關係,是秩序、對應的態度;而道德是發自於天生本性良知良能、正義是非。道德才是真理,才是一般行事的原則,真理理應在倫理之上,但倫理與道德的混雜,變成了有身分上下之分的道德。這種道德當然與我們天生的本性起了衝突。在帝王的專制之下,威權一代勝一代,使孩童從小心靈就受到重創,在只能順從之下,最後中國人的心靈自幼就被封閉了。每一個人出生只能做一個順從的奴,在長期的家庭奴化之下,中國原本國家、家庭、個人的三級社會中,逐漸沒有了個人的存在,最小的社會單位是家,家長的意識就是全家的意識,家成了沒有個人的群體(滅我人格),由於君臣父子的忠孝道德倫理之下,反而形成上下的縱式社會,把國家君王與家庭連在一起,道德與政治不分,再加上社會的封閉,產生了強烈民族自家人意識型態。家長的上面還有大家長(父母官)真正的主人是君王,君王愈專制,父親的地位並同步提升,一家之主的父親演變成絕對的權威,才會有「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的說法,父親表面是一家之主,其實不然,因為父親從小也是奴化長大的,心靈是封閉的,沒有自己的思想,其思想來自大家長。整個社會是一條鞭的意識,就是沒思想,所以滿清政府才能以極少數的人口統治全中國。其實中國早已奴化成為沒思想的動物世界。


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在於人有顆完整敏銳的「心靈」,應是有思想的,能辨正義是非,不用學習,上古社會人心純樸,順天行事,人民不須知道仁義道德也能讓大道普行於天下;而在中國的教忠教孝規範之下,這種不平等的道德卻變質扭曲了。「忠」原本是把心放在中間,忠於自己的良知本性,現已變成忠於上忠於人;「孝」變成盲目的順從,不合義理之孝;「義」也不是正義是非的「義」,變成了感恩回饋,報恩哲學的私情之義,公私不分,身份扭曲了真理。


西方文化追求真理,發展哲學科學分明事理,東方文化分的是人,人有了身分權威,正義是非便無法伸張,有了自家人的意識型態,就沒有真正的道德,道德是沒有分別心的,有了分別就不是道德是私,是狹心症。心靈封閉的人,沒有個人的人格、無法自我肯定要靠他人來肯定自己取得自信心,形成了面子文化,人與與之間變成對立與競爭,見不得他人好。中國人是不易團結的,要靠仇外來聚內,是很畸型的社會,正常的社會團結來自於人與人之間的愛、一體感,而不是仇恨。


其實在中庸大學,說得很清楚,治理國家要從修身做起,修身要從格除物質的欲望下手,找到人的本性,不是身外求知,身外求學,把道德當教材,這是本末倒置。中庸還提到「君子之道費而隱」,愚夫愚婦都能知,都能行,根本不必教不必學。大道要普及天下是要從君王做起,君王無德,在下的臣子也不敢行德唯恐有背上之嫌,只能明哲保身。在上位的人德不明不能為人師表處事不平,國家必亂。在上位的人雖有權勢和想把國家治好之意,若無德無能也不能取信於民。權位、德與能三者必須兼備,可見道德是君王必須帶頭去做的,道德是上行下效傳播的,久而久之形成文化,得以普及天下,上古三代時期,諸候分治,禹湯文武,與以德合天將道傳播天下,三代以後君王以武力取得天下,強者居之,是不可能行德的,為了保住江山皇位,必須除去心腹之患。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示範之下,社會就不得安寧,各路英雄豪傑,無不群起效尤,夢想一統天下,這就是中國二千年來,九百多年處於戰亂的原因。反觀歐洲、雖小國林立、偶有戰爭,但戰爭並不長久,社會文化才能往上發展。


中國鼎盛時期是在漢唐,尤其唐代,社會開放,經過二百多年胡人文化的交流,人與人之間是平等的,男女婚前可自由交往,有一定選擇對象的權力,寡婦可改嫁,婦女也可訴求離婚,二離三離並不被歧視,婦女在一定的條件之下有財產繼承權和一定的政治權力,也可讀書習文。曾幾何時,為了統治,一代不如一代,思想、知識、社會都受了限制,原本強盛的古文明國家,成了沒有個人思想的動物世界。如果沒有八國聯軍的喚醒,中國可能還沈浸於裹小腳,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小天地中。


台灣雖然經過二百多年的大清帝國統治,但因地處中國的邊陲地帶,被奴化的程度並不高,仍保有這塊土地的原住民文化,心地單純友善接近本性的文化,與中國的知性文化不同。就以家庭來說,中國在長期威權統及道德扭曲之下,有強烈的一條鞭的意識型態,父親是一家之主、絕對的權威,其他的成員則受制於主從關係。家庭成員是沒有個人的意識空間,沒有個人思想。而台灣家庭則是單純的夫妻關係,父親的角色完全不同。中國的父親是一個君王的縮影,是個小君王,成員在思想上是絕的服從,不能違背的。一家之主對家庭也是要盡主人的責任,主人更要有愛護子民的義務,妻子進了家門,就是自家人,丈夫是不會嫌棄妻子的,無論外貌、年齡,所以很少有離婚的情形,父親對妻子的愛是上下的愛,愛護的愛,是不易變質的,不同於一般夫妻之愛。


中國自家人的意識型態是透過奴化家庭一代傳一代,根深蒂固,深植於下意識,在選舉時就可看出來,被奴化的人是不可能把選票投給外人的,根本不必買票。有人誤以為外省人很團結,其實不是,而是受到文化的拘束,潛藏在下意識,自己也不明瞭,即使有些第二代在社會工作,發現自己的政黨很差勁,想離開,但永遠也跳脫不出自家人的政黨範圍,更不可能加入本土政黨(外人政黨),這種情況不只在台灣出現,東南亞也一樣,當地的政府也很頭痛。這些人活在祖先的意識中,不知生命是自己的,不能活在當下。泰國政府最近進行宣導要喚醒這些人“祖先來自中國可有中國情,你是泰國人要有泰國心”反映了強烈的自家人意識型態,讓這些人很難融入外國當地的社會。


    中國文人魯迅解釋奴才與黑奴的不同,黑奴做奴隸多數並非自願,是身奴心不奴;中國的奴才則是徹底的奴化,身心俱奴而不自知。雖然我們都讀過三民主義、國父思想,但很少人知道思想的背後是要有心靈的空間做基礎,沒有心靈的自由,如何擁有思想?其實真正的自由是心靈的自由,當今的教育還是屬於貫輸式的奴化教育,是被動的,學生的心靈得不到開展,無法得到學習的樂趣與自信心,並不符合當今自由開放的社會。一個人的思想型塑於生長的環境,像孫中山先生的自由民主思想就是源自於國外的環境。在中國文化下長大的孩子是很難跳脫文化塑模的,即使到了國外念書,還是很難脫離自家人意識型態牢籠,除非能從文化中覺醒。孫先生說革命尚未成功是指中國人還是奴才、沒有思想。這也是革命基地都在國外的原因。這種奴化的意識型態是透過奴化家庭所傳承。沒有思想的主人,其批判都是有選擇性的,都是有立場的,針對外人做批判,不是以是非做標準,例如李登輝在國民黨裡就成了自家人,不受批判,一旦離開國民黨就成了外人,變成被攻擊的對象,這種用立場來看事情,自己一方永遠是對的,如果槍擊事件發生在國民黨候選人身上,那會鬧更兇。


一個人的思想來自於文化背景,我們都應予以尊重,這就是民主社會,如果這種現象一代傳一代,問題可就大了,若再加上有心人從中操弄,那就更慘了,不但會拖累民主的進展,還會影響到社會的其他領域,例如經濟、教育等,造成社會的重大損失。持有立場的奴才,是不用大腦的,完全聽命於大家長,完全的依賴主子,不會去瞭解事實的真相。上面的人罵,底下的人跟著罵,不分青紅皂白,這種文化一代傳一代。其實民主對中國人來說是貳千年來的思想大解放,未達到心靈自由的層次,都不是真正的自由,反而被操控。一般正常的民主國家是不能隨便使用「反」、「倒」、「抗」等邪惡字眼的,「反」只能反自己,也就是反省,一定要反也只能反絕對的邪惡,例如反貪污,反暴力、反侵略。就連反共都不行,因為共產是制度並不代表邪惡。中國人到英國,覺得英語不同,問英國人為何不統一,讓他們覺得莫名其妙,誰統一誰?民主就是多元化,對不同的文化,只有尊重,那有統一別人的道理,民主是每一個生命、每一個地區都應該受到尊重,心裡有自己還要有別人的存在,才是有思想。父母從小能尊重小孩子,小孩長大了自然會尊重別人,文化是上行下效的,教與教化不同,教化是行為的傳承,是長期性來自幼年的潛移默化。我們從會議的意見表達中就可看出文化的差異,沒有心靈約束的文化,表達出的態度是理直氣壯,得理不饒人,而台灣文化是理直氣和,“理”就道理是非,“氣”就是氣質、心胸,一個是道德,一個是倫理,只要有一代的台灣母親,就能改變兒女的表達態度,我們看得很清楚,這也顯示了母親對孩子的影響力。但是奴化的思想來自於家長(父)的行為的傳遞,是不易自我覺查的,其實從文化上面去探討,有比較社會就會進步,可惜我們的教育,把孔孟思想當作文化,離開了現實環境,避重就輕無益於社會文化的提升。


道德是明明德,是本性的由內而外的展現行為,知識是由外而內的認知明瞭,一個是在本心(出流);一個屬識心(入流),是不同的層次,把道德當知識來教導是絕對的錯,被人規範之下的道德,去做也是無意義的,那是動物不是人,不是發自本心,也無法建構個人的人格,不論是孝道、敬老都一樣,不是出自於真心就成了形式違反了個人的自由心靈,一個有思想的人這些道德都不用教導的,反而能自由自在,做得恰如其分,不在乎習俗的眼光。現在是民主時代,應是心靈覺醒的時刻,台灣還有四分之一的家庭是奴化家庭違反民主潮流,民主的洪流之下,每個生命都屬於自己的,都應受到尊重,不但為自己而活,活在當下,身為社會的一份子,還要關懷他人,關心社會,才算是真正的人,才能脫離動物的層次,成為思想成熟的人,完成生命階段性的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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